雷红兵 朱崇坤
前 言
自比特币诞生十多年以来，数字经济、区块链浪潮席卷全球，大有重新定义所有人、所有组织之间协作关系之势。但是在区块链领域，由于行业“熵态”的无序发展和法律监管的“碎片化”，使得整个区块链行业众说纷纭，各执一词。在各大中小城市，区块链项目比比皆是，各种项目实操者海阔天空侃侃而谈，各类专家学者也是放言高论。无论点击哪种新闻媒介，输入与区块链、数字货币、通证经济等各种与区块链有关的名词术语，都会有海量的信息涌现，学者们“百家争鸣”、媒体报道“日新月异”。一方面正统媒体宣导中央政策鼓励区块链发展，另一方面现实中的“专家们”宣称对区块链行业的各种限制，各种项目实操者亦是“如履溥冰，战战兢兢”。从区块链发展的现实看，为了区块链行业步入正规化发展，笔者认为有必要将有关区块链的各种观点分门别类，加以区分。事实上区块链目前已经分化为三种学派（姑且以学派分流各种不同观点）：数字货币学派、区块链技术学派和通证经济学派。这三种观点都基于“泛区块链”这同一个事实，但由于所占角度不同、角色不同、立场不同、目的不同，观点各有偏重。本文试图对三种学派进行分析，厘清概念、梳理思路，力图为区块链实体企业的发展和监管法治建设，提供一点参考。
区块链技术学派
行业资深撰稿人孟永辉于 2018年6月28日，曾经撰文《市场鼓噪与回归本义：区块链如何避免成为概念？》，文中提出：区块链的最大意义在于对互联网行业的重塑与资源的重新调配。但是，在解说区块链应当如何回归本质时说，无论区块链技术诞生于数字货币，抑或是其他的行业，我们都应当确认一点：那就是区块链始终都是一个技术，它的本质是通过这个技术来优化和改造现有的互联网技术所建构的行业发展逻辑，从而让行业发展更加良性。因此，回归到技术的本质上，才算是区块链能够长远发展的关键所在。深度开发区块链技术，找到它在外部行业更多应用的可能性。深度挖掘区块链技术，才是保证其能够走得更加长远的关键所在。
接着，其在文中坚决表示：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坚守一个原则，那就是要将区块链技术与数字货币实现完全剥离。这样才能自成一派。并且煞有介事的说，现在人们有一个共识越来越明确，那就是数字货币与区块链必须完全隔离，才能实现区块链技术更加安全，更加快速的发展（不知这个共识从哪里来？）。如果我们研发区块链技术最终还是要落脚在数字货币或虚拟货币上，那么区块链的发展势必会陷入到新的怪圈之中，这不仅不利于区块链技术的发展，还有可能因为区块链技术与数字货币的过度联系而让它出现很多问题。
这是典型的技术学派。但是，其对于下列问题，其并没有进行具体分析：如何实现区块链对互联网行业的重塑与资源的重新调配？重新调配的这种资源又指什么？如何进行区块链技术的深度开发？大量的资金投入如何解决？行业痛点是什么？如何解决行业痛点？
区块链技术不是“贵族”技术，并不只服务于大型企业，中小企业、初创企业如何共享区块链技术？中小企业如何享受区块链的红利？作者对此类问题也没有提出解决路径。
区块链技术学派还包括大专院校的部分区块链学者和政府监管工作者。他们认为，区块链技术分布式账本、点对点传输、加密算法和共识机制无疑是一项伟大的技术，可以应用在银行保险、法院等各种无通证领域，提高这些行业的效率和公信力，但这远不是区块链技术的本质应用、长期应用。
数字货币学派
“星石投资” 于2019年10月2日撰文《看懂数字货币——目前区块链唯一成熟的应用场景》，文中写到：为什么央行研究数字货币？为什么国家层面如此关注区块链技术？拨开云雾看本质，你会发现，数字货币，是目前区块链唯一一个成熟的应用场景。研究区块链，定然离不开比特币和数字货币。
数字货币是一种基于节点网络和数字加密算法的虚拟货币,是一种去中心化管制的、数字化的货币。随着当前Facebook的Libra数字货币白皮书发布，剑指全球货币市场，我国央行高层于短期内迅速做出回应。虽然强调Libra相关的监管措施与潜在风险防御；但是2019年8月央行却公布DC/EP将采用“双层运营体系”、具备“双离线支付”能力、并认为不会对微信及支付宝等产生影响。不过9月21日，央行就当前市场上所传“DC/EP将于80日内快速落地，且同七家机构合作运营”等消息进行辟谣。虽然该辟谣令市场“过热”、“过急”的落地预期降温，但却为DC/EP的到来及一众受益链提供了更广阔的思考及研究空间。
无锡国家软件园大型区块链公司总裁姚先生告诉笔者，他们公司进行开发时耗费大量的资金，但是公司利润却无法满足技术研发需求。为企业做链改收取很少的技术服务费，大量的资金还需要数字通证的市场化募集。姚先生是国内顶尖的区块链技术专家，多次为阿里巴巴、腾讯等大公司授课，同时又是区块链公司的总体负责人，表示区块链必然与数字通证关联，否则无法存活。
我们注意到，姚先生在回避数字货币的概念，公司开发的数字通证其实就是数字货币。数字货币是区块链最原始也是最成熟的应用场景。回避数字货币（这里的货币指通证），区块链公司无法生存，区块链技术开发和产业生态的构建更是无从谈起。
数字货币学派有四类社群。一类银行高管和监管部门，观点是数字货币只能由国家北京的银行和企业发行，民营企业严格限制。二类是区块链公司的负责人，这部分人一方面要遵守国家的政策法规，另一方为企业的生存又不得不发行企业通证（数字货币）。三类是币圈、链圈的币族，这部分人从未想过无币区块链的问题，区块链生来就是为企业融资服务的。第四类是对区块链似懂非懂的人士，他们总是认为区块链是骗人的技术，是金融诈骗的手段，他们甚至认为如果全社会所有企业都来发币，社会不乱套了？看似有理，实则真的不懂区块链的本质含义和时代意义，这类人根本没有看过任何区块链的书籍，甚至有关区块链的新闻报道都很少去关注。
通证经济学派
优势资本创始人吴克忠说：区块链时代，通证就是竞争力！区块链技术只是肌肉和骨骼，而可流动的货币资产是血液，通证才是它的灵魂。
中国通证经济发起人、著名通证经济专家孟岩说，在某种意义上看，通证经济是互联网上开放社群的共有、自治和协作工具，社群内交易越活跃，通证经济就越繁荣。这种开放社群是无边界的自协组织，研究这种组织的经济行为和规律将为数字经济开启全新的时代。
关于通证经济国内外著名学者都有非常精彩的论述，其中最著名的恐怕要数徐明星先生、数谢林俯先生、刘振友先生。
徐明星先生，OK集团创始人、中国区块链应用研究中心创始理事长、国家互联网金融安全技术专家委员会委员，与李霁月（财经作家），王沬凝（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合著《图说区块链》和《通证经济》。
谢林俯先生，亿财科技创始人、菜鸟社区创始人、菜鸟财经创始人、菜鸟国际资本创始人、通证经济实验室创始人，著有《财富第十波2.0 通证时代的数字黄金》。
刘振友先生加密数字资产研究院院长，亚太经济联合会常务副会长，斯坦福大学研究员，著《通证经济.重构数字化实体经济新生态》。
几位专家从时代发展大势、互联网经济发展特点着手，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将一个意义深远的“技术运动”前瞻性地与人类经济发展规律、趋势，与实体企业发展变革、转型路线，与财富、信任、分配的人类需求深度连接，并结合典型案例系统性地分析了通证经济的技术原理、架构法则、谋略布局、商业画布用法、通证类型、实体应用、未来影响等，为实体企业提供了一套落地式方法论，更为政策制定者和财税监管者带来了通证监管的理论和实体依据。
这是典型的通证经济学派，这是些真正懂得区块链技术内涵、真正懂得区块链技术革命、站得高、接地气的学界泰斗，必将引领区块链产业和通证经济！
通证经济思维和通证经济学
什么是通证经济思维？
中本聪没有注册一家公司，只是发了一份白皮书，贡献了一些代码，就让全世界人民自发地加入比特币世界里。有人负责生产矿机，有人负责挖矿，有人负责开交易所等等。
大家没有拿中本聪一分钱，都是“自带干粮”，就把这个生态系统和基础设施搭建好。而中本聪早已人间蒸发，啥事都不管。相比之下，很多企业家都是勤勤恳恳工作十几年，才能有所成就。
为什么区块链有这么大的力量？一个是开源；另一个是“代币”，即通证。
开源让全世界优秀的程序员自带干粮来开发区块链项目（前提是项目愿景够大），类似的例子是Linux操作系统和维基百科。微软需要雇佣上万民员工才能开发维护windows操作系统,维基百科是全世界最大的百科全书。可见开源的力量有多大，大幅降低开发的成本。
基于去中心化，代币可以让持币人主动去做宣传推广，大幅降低市场营销成本，这也是为什么区块链项目看起来带有浓厚传销色彩的原因。
开源社区和代币让区块链项目极大地降低开发和推广成本，这就是区块链思维的核心。
什么是通证经济学？
通证经济学，英文表述为Token Economics 。在Token Economics之前还有种叫法，Encrypted Economics（加密经济学）。徐明星先生《通证经济》说：通证经济学就是从加密经济学延伸出来的。总体来讲，通证经济学就是通过经济激励去实现一个系统的目标，其有两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一是流通速度；二是流动性溢价。在此基础上，我们说还应该有通证生态。
区块链与通证通证经济是什么关系？
徐先生说，如果说区块链机制是骨架，而通证经济学就是为区块链技术带来生命的神经、肌肉和静脉。通证经济学是保持区块链系统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核心。主要有以下七个方面的具体特征：
一是通证是权益证明，“杭州互联网法院”消息，7月18日，首例比特币财产侵权纠纷案在杭州互联网法院开庭宣判。判决书认定，比特币额、以太坊是有价值的数字资产、数字商品。这是数字货币从另一个路径（商品路径而非货币路径）合法性的法律文书。
任何权益证明都可以用区块链转化为通证。通证可以分为货币型、权益型、凭证型、合约型、混合型等5种类型。
· 货币型：法币、数字货币、票、券、积分、QQ币、游戏币、社区豆等
· 权益型：令牌、门禁、交通票证、通行票证、消费卡、股票、访问口令等
· 凭证型：发票、彩票、收据、仓单、取货单、奖状、证照、执照等
· 合约型：合同、协议、遗嘱、约定、誓言、订单等
· 混合型：兼具货币型、权益型、凭证型、合约型属性特征的通证等
· 数据型：企业商业数据也可以通证化
二是通证只能植根于区块链：通证（Token）是区块链技术作为价值衡量和交换的价值权益，它不需要信托机构来验证网络上的点对点交易。通证使得区块链技术有了价值，有了意义。正是因为有了通证，区块链才显现出其伟大的革命性变革。反过来说，没有区块链技术，通证就只是一串串字符符号。这就像高速公路修的再高级，如果没有汽车在上面跑车，高速公路即使再高级，也毫无意义。飞机场再先进，没有飞机起降，飞机场也毫无意义。
如果有人利用通证做违法之事，这与通证的价值毫无关系。就像如果有犯罪分子开车利用高速公路快速逃跑，这与汽车和高速公路毫无关系一样。
三是通证的流动溢价特征。通证不是货币，没有通胀，只有根据使用场景的丰富性和社群的多寡有关，比特币、以太坊几万倍几千万倍的增值已经造福了数以万计的社群。当然那些“傻博”和“接盘侠”们赔钱的也不在少数。但这与通政的价值魅力无关。
第四，可流通性。通证必须能够在一个网络中流通，只有流动起来通证才有意义。流动的通证随时随地可以被验证，有一部分的通证是可以交易或兑换的。数字货币作为区块链上的原生货币，是通证的其中一类，其可进行流通毋庸置疑。而其他的通证亦是可流通的，比如，我们把某个房产通证化，即这个通证的价值对标现实中的这个房产。人类历史上最开始交换的时，是以物易物的形式，后来为了便于交易出现了货币。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充当交换的媒介，大大提高了交易的效率。而区块链的数字时代，人们在区块链网络里可直接用通证表示价值。
第五，可验证性和强制执行性。在区块链上智能合约可以自动地处理通证，执行合约相关内容。如数字资产交易的各方可自定义形成一套规则或逻辑，编写进区块链智能合约里，无需人为进行操作，交易方之间可进行完全自治的交易。这一特性是传统货币、证券、房产等不具备的特征。这些特性能大幅降低资产流通交易成本、大大提高交易效率，同时配合智能合约进行智能化的交易。
第六，非对称加密的安全性和隐私性。通证的真实性，不可篡改，保护隐私等特性，是由密码学技术予以保障的。每一个通证就是一个由密码学保护的一份权利，这种保护比任何法律、势力和枪炮提供的保护更坚固、更可靠。这是利用技术进行隐私保护，不因个人意志为转移，有效防范个人隐私泄露。现下，互联网给人们的生活带来诸多便利，但同时也使得人们的个人信息被泄露，各种骚扰电话使大家不胜其扰。而基于区块链的通证，可以有效保护个人信息。能对部分敏感信息进行加密，同时还能做到数据的公开、透明、防篡改。
第七，多因素驱动性：通证的意义在于很多因素的驱动，尤其通证的价值在于发行通证的社群生态的驱动。
企业的通证化链改是正当的权利
有幸读到由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国通信标准化协会、可信区块链共同组织编写的《区块链白皮书》和德勤(Deloitte)内部杂志中所发表的《资产通证化正在影响金融产业，你准备好了么？》一文 ，以及“区块链系列文章一：区块链技术、通证经济与数字货币的概念与关系”（Gauss Tech 2019-10-28）。
文章写道：通证经济简单来说就是以通证为基础，形成数字化的治理制度与奖惩制度。它所带来最重要的两个意义是更充分的市场化和效率提升。
接着表明：在通证经济下，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机构都有权利基于自己的资源和服务能力发行权益证明。举一个较为成熟的例子：人们可以把自己闲置的电脑存储空间通证化，向网络上其他的用户提供租赁闲置空间的服务。这有一点类似互联网云服务商提供的云存储，只不过通证经济降低了这一模式的准入门槛。所以，通证经济扩大是企业供给侧改革的必由之路，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从单纯的用户转化为供应商。
在公司制度中，公司通过长期合同组织和激励生产者，达到高效的生产效率。通证经济的思路类似公司制度，只是其中的治理制度与奖惩制度被数字化与去中心化（或弱中心化）了。
数字化减少了人为的参与，降低了维系生产的成本，并使制度执行的效率大幅度提升。同时，数字化的流转方式提高了以通证为载体的权益的流动性。
数字货币学派者认为，企业通证化改造就是“币”瓶装“证”药。就是企业发币，就是违法违规。这是错误的。
数字货币≠通证，通证的含义远超过数字货币！数字货币可以是通证，但通证绝不是数字货币！
多数人接触数字货币的概念起源于比特币。其实在比特币出现以前，区块链技术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概念。随着区块链技术的进步，在了解区块链的人群中逐渐形成对于通证的想象与定义。随着技术的发展与不同区块链项目的出现，通证所能代表的权益越来越多，而区块链至今还是一个小众的概念，造成了人们对数字货币与通证概念的混淆，将所有区块链项目所发行的通证都狭义地称之为数字货币或虚拟货币。两者在中文名称上较为相似，但是其内涵完全不同。
徐先生说，通证作为通证经济生态圈中的能量(价值)传输手段，代表着对标现实的价值体系。在一个成熟的通证经济生态系统中，通证所扮演的角色是多种多样的它作用于经济与社会的方方面面。当发行通证的主体为商业公司时，商业公司的主要愿景是使该通证具有更广泛的应用场景，从而推升公司自身的商业价值，此时生产者可通过与公司发生业务往来或者为公司创造价值而获取通证。
商业公司发行通证时，任何一个具有长远目光并有着高质量未来追求的公司首先要考虑到的自然是自己的项目能否落地，能否通过自身的小公司生态发散出去并茁壮成长，在未来形成合理的行业生态圈，在将来的通证生态系统中占据一席之地。
总之，通证是具有广阔发展前景并会引领经济社会产生革新的新兴事物，而绝非所谓的“新瓶装旧酒”。回到通证的使用性上，区块链所带来的低成本、高效率、低交易费用的权益确定，使个人所拥有的权益都可以数字化，也使原有的交易进程更便捷、更省钱、更高效，因而在对通证实用化、普及化的探索中，其实是有人类固有的使命感存在的。
作者：雷红兵 北京企业法治与发展研究会区块链法律研究中心主任
朱崇坤 北京企业法治与发展研究会秘书长
参考文章：
1、孟永辉 2018-06-28 曾经撰文《市场鼓噪与回归本义：区块链如何避免成为概念？》
2、“星石投资” 2019-10-2撰文《看懂数字货币——目前区块链唯一成熟的应用场景》
3、徐明星先生，OK集团创始人、中国区块链应用研究中心创始理事长、国家互联网金融安全技术专家委员会委员，与李霁月（财经作家），王沬凝（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合著《图说区块链》和《通证经济》
4、谢林俯先生，亿财科技创始人、菜鸟社区创始人、菜鸟财经创始人、菜鸟国际资本创始人、通证经济实验室创始人，著有《财富第十波2.0 通证时代的数字黄金》。
5、刘振友先生加密数字资产研究院院长，亚太经济联合会常务副会长，斯坦福大学研究员，著《通证经济.重构数字化实体经济新生态》
https://blog.csdn.net/ofbing88CCR/article/details/102697997
6、杭州互联网法院
7、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国通信标准化协会、可信区块链共同组织编写的《区块链白皮书》
8、德勤(Deloitte)内部杂志中所发表的《资产通证化正在影响金融产业，你准备好了么？》一
9、区块链技术、通证经济与数字货币的概念与关系”（Gauss Tech 2019-10-28）
